近日，有浙江宁波的听众给央广新闻热线打来电话，反映他的父亲得了胃溃疡穿孔，医院却当胃癌治疗，切掉了患者的胃、脾脏和胰腺体尾三个器官，该患者此后四次进入ICU抢救，家属多次收到病危通知书。手术中胃溃疡为被当做胃癌处理？医院又为何跳过了切片检查？
是大溃疡创面还是肿瘤？医生靠经验决定
患者金先生今年65岁，因长期背部疼痛，7月17号来到医院就诊，最初院方怀疑疼痛是由脊椎引起。
患者女儿金女士：第一次是看内科的，然后看风湿科，住院之后23号做各种磁共振、CT，都是检查脊椎的，但是脊椎的各项指标都是好的。
7月25号，金先生进行了胃镜检查，医患双方的纠纷也从此开始。院方出具的电子胃镜检查报告单显示，患者“背痛三年”，胃体见“巨大溃疡”，内镜诊断为“胃CA（癌）？伴胃滞留。”医院医务科陈主任说，医生凭经验认为患者这个“巨大溃疡”可能是恶性肿瘤。
陈主任：胃镜做出来这个肿瘤比较大，当时我们考虑是胃癌，恶性肿瘤，因为并没有拿到病理，我们医生胃镜凭肉眼、凭经验考虑了这个是胃癌，打个问号。
听到父亲可能得了胃癌，金女士一时慌了神。父亲已经发生了胃穿孔，必须做急诊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手术之前，医生和患者家属进行了沟通。
金女士：就说胃癌嘛，要把整个胃切掉，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他要切脾和胰脏，他就说可能要切四分之三的胃。因为你现在是胃癌晚期，然后他说我们进去会看一下，能够把你爸爸做干净一点就做干净一点，尽量不做第二次手术。
据了解，当时主要有两种方案，一种是用引流管进行简单手术，这种保守治疗的方案患者要进行二次手术，而且感染的可能性比较大；第二种方案就是“胃癌扩大根治术”。主刀医生和患者家属都倾向于后一种方案。
陈主任：第二种就是进去以后把这么大的肿瘤拿掉，但是风险非常大的，因为急诊手术不像择期手术准备那么充分，可能有并发症出来。
手术记录显示，手术时间是7月25号傍晚5点50分，术前诊断是“急性弥漫性腹膜炎；贲门癌伴穿孔？”这个以胃癌来操作的手术，长达6个多小时，过程中并未进行手术切片检查，切掉了患者的全胃、脾脏和胰腺体尾。
陈主任：因为穿孔已经穿到了胰体尾部，那个这个胰体和脾脏都要拿掉，第二个肿瘤这块，胃也拿掉了。
手术并不能说成功，患者术后四进ICU抢救，并出现了大出血等并发症，医院多次下达病危通知书。
金女士：按照医生自己的说法，全胃切掉的话，两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手术做的好的情况下。我爸爸已经一个多月了，而且出血出的这么厉害，手术做了三次了，ICU去了四次了。
更令金女士难以理解的是，这个从胃镜、肠胃外科、到手术台的所以医生都认为是胃癌的症状，随后的两份病理报告都写明：“贲门部见巨大胃溃疡穿孔，直径约px，未见瘤细胞。”
金女士：他说我们是仅凭自己的感觉，做医生做了这么多年，做了十多年外科了，我的感觉它就是癌，所以我做了这样一个重大决定把他全部切掉了。我当时也在怀疑他，问他切片什么的，他说晚上没有做切片的，切片的都下班了，不能做切片。
也就是说，医院一直以胃癌操作的急诊手术，最后却发现患者只是胃溃疡穿孔。患者被切掉三个器官，并且至今仍在ICU治疗。这起医疗纠纷发生之后，医患双方又将会如何处理？
事后，金女士认为，可能是胃镜引发了父亲的胃穿孔。
金女士：因为做胃镜，先要把水灌进去，让胃膨胀，然后金属管插进去，然后还要取胃体活检，这个过程可能是把我爸爸胃穿孔了。
对此，陈主任说，患者住院前就已经胃穿孔，她承认胃镜是诱因，可能加重了胃穿孔的症状，但胃镜是必须做的检查。
陈主任：胃镜的时候病人胃穿孔已经有了，胃镜做的时候我们打气么，充气么，可能有点诱因，这个我们不回避，但是胃镜是必须做的，因为你不做胃镜我们不知道你腹痛是什么原因，是必须要做的。
理性还是争吵，责任归属亟待第三方鉴定
这起医疗纠纷中，医院关于胃癌的判断，而且手术中并未做快速切片检查。医院医务科陈主任说，医院已经尽了百分之百的努力，急诊手术情况复杂，这种突发情况下，医生更多的是依靠经验。
陈主任：有几个原因当时我们没做（切片），一个是胃镜，一个是急诊，一个是夜间，方方面面的因素。另外，凭医生的经验，这么大的肿块，我们还是考虑胃癌。事后诸葛亮很容易，但当时的危急情况是容不得我们过多考虑的。
在患者家属的强烈要求下，医院已经将患者转医院治疗。陈主任说，医院有没有过错，她希望等患者医疗终结后请第三方进行鉴定。目前，医院已经垫付了患者的治疗费用，她强调，救人第一要紧。
陈主任：你现在老爸生命危险了，我们救你老爸，你把对我们以前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有什么错的地方暂时放在一边，等你老爸治疗结束以后我们完全可以第三方宁波市理赔中心甚至医学会来鉴定，没问题的。
患者家属金女士说，尽管医患双方曾经发生了几次冲突，但患者家属方面已经趋于理性。
金女士：我呢，不会跟他大吵大闹的，还需要接下来再治下去的。
陈主任说，医院特别需要患者家属和理解和配合。
陈主任：家属和医生应该相互理解相互沟通，这是最起码的，你要理解我们，我们也会向你沟通，而不是对我们觉得你们手术做坏了，抱着敌对的心理。第二个还有信任问题，你信任我，我们也信任你。第三个，出了事情要理智。
记者:现在医患是已经达成共识了？
陈主任：救治病人。
手术没有成功，有很多复杂因素，相信没有一个医生是希望手术失败的，但目前挽救患者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但值得肯定的是，在事态持续恶化的情况下，矛盾并没有激化，医患双方的相互理解和配合，以及家属理性处事的态度，都十分的值得我们敬佩，也因此避免了一场医患纠纷的发生。医院的角度来说，盲从的依赖于经验主义而忽略了一些必要的操作流程，医院也应该担起责任，好好反思，等待第三方的鉴定结果。
记者：吴喆华
文字编辑：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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